日本首富和他的优衣库(UNIQLO)服装帝国

日本品牌优衣库(UNIQLO)正在中国大陆大举扩张，公司总裁柳井正是如何依靠这家“乡镇企业”成为日本首富的？

    日本首富既不是汽车公司总裁，也不是地产大王，而是服装店老板。

    优衣库(UNIQLO)总裁柳井正已连续两年当选日本首富。在经济发达的日本，卖衣服何以能至此？

    从土气的“C”到帅气的“Q”

    的确，在经济状况持续恶化的日本，优衣库被公认是唯一还充满活力的公司。而柳井正本人的大名在日本更是家喻户晓，他的优衣库品牌对扩大中国市场野心勃勃，截至2011年1月，已在内地开设了59家分店。

    但实事求是地说，整天看着“UNIQLO”那标志性的红色看板、在日生活多年的我，之前对柳井正及其缔造的优衣库帝国并没有直接接触过，也没有写过任何关于柳井正、关于优衣库的文字，准确地说，在三菱、三井、住友、芙蓉、第一劝业银行、三和等六大日本财团巨头面前，我一直没有觉得优衣库算得上是“商业帝国”。

    我只知道“UNIQLO”这个名字其实来得有点歪打正着。最开始是“UniqueClothingWarehouse”(特殊服装仓库)的缩写“UNICLO”，但被一位香港的合作商在登记时不小心误写成了“UNIQLO”。据说柳井正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千恩万谢，因为他觉得带着小尾巴的“Q”比张口形状的“C”看起来要帅气些，便当即决定花大力气将当时所有的注册名和广告宣传全部改为“UNIQLO”。

    当然，对于优衣库来说，我不能算完全的局外人。早在日本广岛大学求学时期，就听广岛人说，柳井正将公司从“小郡商事”更名为“UNIQLO”(准确地说是“UNICLO”)后，正式进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我曾生活过两年多的广岛。广岛人至今还时不时地调侃道：“那个时候的优衣库是‘乡镇企业进城’。”如今，广岛作为优衣库的出番之地将被载入优衣库的历史，这已成为了广岛人的骄傲。

    只是连广岛人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年“土里土气”的优衣库如今能这么火。

    精英大学的“小混混”

    直到来到东京后，我才知道柳井正毕业于我所在的日本早稻田大学政治经济学院。《世界博览》特约记者特意走访了与柳井正大学同学——现早大政治经济学院教授野口先生。

    他说，柳井正的大学岁月有些“不堪回首”，因为他几乎天天流连忘返于电影院、电玩厅、咖啡屋，偶尔还去麻将馆搓一把试试手气，学业上的荒废让他在毕业3个月后仍是无业游民。作为“精英荟萃”的早大的一员，柳井正无疑是个异端。

    柳井正无业游荡3个月后，在父亲朋友的帮助下才进入“永旺[15.900.00%]超市”打杂，被安排在菜刀、切菜板等厨卫用具卖场，但9个月后就以“在超市打杂学不到什么有用的经验”为由辞职，回到了偏远的山口县宇部市老家，无奈之下跟着父亲干起了西装零售。

    时年23岁的他又对父亲抱怨说“我不适合做零售业”，在父亲的小服装店他的指手画脚和出言不逊逼走了店内仅有的6名创业老员工中的5位，而唯一能够忍气吞声、选择留下的员工只有浦利治一人，如今他成为了优衣库的常务监查董事，在优衣库管理层中位居第五。

    然而，就是当年的“混混”柳井正，在2009年60岁生日时，却迎来了最好的生日礼物——以61亿美元身价荣登福布斯日本首富、同时以256票蝉联日本产业能率大学“最佳经营者”排行榜第一名。而2010年，柳井正的身价更是暴涨50%、达到92亿美元，蝉联日本首富。

    从名不见经传的家族式“乡镇企业”做到拥有944家分店(截至2010年10月8日)的世界首屈一指的服装帝国，柳井正用了整整38年。38年间，柳井正从偏远的山口县宇部市一步步地走到了日本最现代化的综合商业新地标——东京中城大厦，在中城大厦33楼的办公室里，柳井正可以俯瞰整个东京，遥望富士山，而他的野心恐怕还远不止此。

日本人眼中的优衣库

    为了最大可能地解开优衣库为何能崛起、又将何去何从的秘密，我去拜访了优衣库管理层的众多人士，查阅了日本有关优衣库的几乎所有资料。

    实际上，迄今为止日本人对优衣库的认识岔开成两个极端。赞美者把它描绘迅速崛起、拔营扎寨、几乎无往不胜的“创业神话”，而柳井正本人则是天生的富有韬略的创业家和经营天才，不可模仿。

    而批评者们则认定它只是日本泡沫经济破灭后，在所谓的“失去的20年”这样一个大背景下持续通货紧缩的产物，一旦日本经济走出泥沼，作为廉价品的代表，优衣库就将无法立足.更有部分日本民族主义者认为，优衣库依靠的“中国制造”实际上意味着“粗制滥造”，必定走向死亡。而柳井正本人更被视为“时势造英雄”下的沽名钓誉之徒，更有滨矩子、小岛健辅等知名经济学者批评说“优衣库将致国家破产”、“优衣库是消费文明的退化”。

    但是我们如何解释优衣库在海外几乎屡战屡胜的拓疆扩土？而且，优衣库实际上致力于“低价优质”，而非简单的低价战略，恐怕很难断定这样目标的公司会走向死亡。

    事实上，优衣库的历史充满了艰难与挫折，在柳井正为急于上市融资而疯狂扩张的时期，优衣库新开店铺的数量曾经远不及关店的数量，优衣库最早进军伦敦和纽约时也遭遇惨败，正如柳井正所言，优衣库的历史是“一胜九败”。

    总裁还是独裁？

    优衣库历经了日本的经济腾飞以及泡沫破灭，还在全球化时代找到机会，总裁柳井是最重要的参与者。

    但是，若把柳井正本人看成完美主义的化身，也许又会让人失望。他是个聪明的战略家，有着惊人的时尚触觉，从样品审核到色彩选择都是由柳井正一手决定，但这种细致入微的管理也逼走了不少才华横溢的主管，之前他曾试图放弃日常工作的独断专行，但没有成功，如今他大大方方地维护自己的干预政策，他说：“一个好的管理者必须注重细节。”

    同时，柳井正手头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接班人。2005年前企业最核心的管理“四人组”中，有三位已经离开了他。虽然他对外界表示打算在65岁(2014年)前让出社长宝座、只保留会长职位，但正是因为他却对社长之职太过不舍，才导致了众多青年才俊的离开。离开公司的高管玉塚元一曾公开表示：“柳井正先生的‘owner’(主人)意识太重是我辞职的最大原因。”

    国际经济学界曾把日本的终身雇佣制、年功序列和企业内工会誉为日式经营成功的“三大神器”，但“失去的20年”让日式经营面临转型，而柳井正在优衣库自始至终贯彻的“成果主义”改革，正是对这种旧体制的公然反抗。

    当有人就继任者问题穷追不舍时，柳井正又一次挑战了日本传统商业模式，表示打算不把公司交给儿子们，他们可能会是大股东，但不会运营公司。他说，那些靠后代继承的公司现在业绩都不好。今天“丰田汽车神话”的破灭，似乎也验证了这一点，不过，《经济学人》杂志也分析道：“从长远来看，那些一人独揽大权的公司下场其实也是如此。”